“可以”和“不得”

在英文中，“may”和“may not”是合同常用的词语，类似用语还包括“has the right to”、“is entitled to”、“shall not”和“must not”。

与之对应的中文词中最为常见的有“可”、“可以、“有权”和“不得”。

本期专栏重点考查这些词语的用法，并深入分析在起草合同时出现的相关问题。

英文词

“may”常被称为关于自由裁量的词语或关于准许的词语，有别于“shall”和“must”等关于义务的词语（参见《商法》杂志第一辑第5期第84页：“Shall”还是“Must”？关于义务的词语）。

“may”在合同或法律中常指“获准”或“有权”采取某种行动。例如：

如任何一方严重违约，则另一方可解除本合同。

Either party may terminate this contract in the event of a material breach by the other party.

在英文中，“may”亦指可能发生之事。例如：

若申请材料不全，有关部门可要求[意即该部门有可能会要求]申请人补交申请材料。

If the application does not contain all relevant details, the authorities may require [i.e. it is possible that the authorities will require] the applicant to submit a supplementary application.

在普通法法域，关于“may”一词的解释及其实际上是否意指“应当”或“必须”经常存在争议。最近的英国Ener-G Holdings诉Hormell[2012]一案就涉及到这一问题。

在该案中，英格兰及威尔士上诉法院对“may”一词在下述通知条款中的用法进行了考查：

13.1 书面通知

本协议项下任何通知或其他通信应采用书面形式，并经发出通知或通信的一方或其代表签署。

13.2 送达

该等通知可通过专人递送或邮资预付的挂号邮递方式送达有关一方（如送达买方，须注明“收件人：董事”）在本协议中列明的地址或该一方可能不时书面通知另一方的位于英格兰和威尔士境内的任何其他地址。

13.1 Notice in writing

Any notice or other communication under this agreement shall be in writing and signed by or on behalf of the party giving it.

13.2 Service

Any such notice may be served by delivering it personally, or by sending it by pre-paid recorded delivery post to each party (in the case of the buyer, marked “for the attention of directors”) at or to the address referred in the Agreement or any other address in England and Wales, which he or it may from time to time notify in writing to the other party.

引发争议的情况是，与违反陈述有关的索赔通知如果递送至被告所在地点而不是递交被告本人，是否应被视为有效送达。与之相关的问题是，第13.2条中的“may”意在准许还是排他？换言之，第13.2条只是举例列出协议项下允许采用的送达方式中的两种，还是实际上只允许以这两种方式送达？

上诉法院法官以两票对一票裁定，“may”一词为准许之意，而非排他之意，应属于普通含义。这一裁决令一些律师感到意外，因为他们认为，通知条款规定的一般是所有许可采用的送达方式，任何其他送达方式都被排除在外。投多数票的一名法官认为，排他性的规定需要措辞明确直白。为证明其结论，投多数票的两名法官指出，第13.1条已使用“shall”一词，这意味着缔约方有意将“may”与“shall”区别开来。

而投少数票的法官认为，尽管“may”的含义在通常情况下不同于“shall”或“must”，但第13.2条所列的送达方式解释为许可范围内的所有送达方式也是可行的。从这个意义上说，该条款的意思就是“通知可以通过方式一或方式二送达，但不能以任何其他方式送达”。

当然，如果采用“must”或“may only”，则可避免出现上述歧义现象，比如第13.2条可以采取如下行文方式：

13.2 送达

该等通知[须/仅可]通过专人递送或邮资预付的挂号邮递方式送达有关一方（如送达买方，须注明“收件人：董事”）在本协议中列明的地址或一方可能不时书面通知另一方的位于英格兰和威尔士境内的任何其他地址。

13.2 Service

Any such notice [must/may only] be served by delivering it personally or by sending it by pre-paid recorded delivery post to each party (in the case of the buyer, marked “for the attention of directors”) at or to the address referred in the agreement, or any other address in England and Wales which he or it may from time to time notify in writing to the other party.

葛安德以前是年利达律师事务所上海代表处合伙人，现在墨尔本法学院教授法律，担任该法学院亚洲法研究中心的副主任。葛安德的新书《商法词汇：法律概念的翻译和诠释》重新汇编了其在本刊“商法词汇”专栏撰写的所有文章。该书由Vantage Asia出版。如欲订购，请即登录law.as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