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国家银行和中国人民银行于2014年7月21日宣布了一个为期三年、上限为1500亿人民币(233亿法郎或240亿美元)的瑞士法郎与人民币双边本币互换安排。货币互换安排允许中央银行在固定的期限以及限额内用一种货币购买、回购另外一种货币。
中国的意图
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中国开始与贸易伙伴磋商有关货币互换的安排。
2007年至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动摇了中国的出口行业。因为人民币不能自由兑换,绝大部分中国跨境支付主要是以美元计价(且至今仍以美元支付为主)。在2007年金融危机期间,很容易计算出美元的每一分贬值给中国出口商造成的损失。
如果与中国有关的贸易采用人民币结算,这样的损失即可避免。这就是中国推广双边货币互换的原因(中国的金融体系还未能承受人民币完全自由兑换的情形)。
在本币互换安排下,外国中央银行可以从中国人民银行取得人民币,并向其商业银行、出口信贷机构、信用保险或担保机构提供人民币借贷。这些机构就可以向其客户提供人民币的贸易融资,其客户会以人民币计价向中国出口,提供出口信贷、信用保险或出口担保。
外国商业银行若出现人民币储备短缺,可以向其中央银行借款,央行可以通过本币互换安排向中国人民银行取得人民币。在这种意义上,本币互换安排事实上正在为中国人民银行未来成为外国银行人民币计价交易的最终借贷者铺平道路。基于前述运作的增长潜力,本货币互换将会起到金融稳定作用,同时为广泛的全球人民币系统搭建基础结构。
如果离岸人民币中心的资本账户交易可以实现高流动性,那么即使中国的资本账户仍然关闭,人民币还是可以实现国际化。
瑞士的谈判进程
瑞士政府一开始对瑞郎与人民币货币互换并不感兴趣。2011年8月,瑞士联邦议会甚至否决了一位国会成员提交的关于与中国磋商货币互换的议案。货币互换安排被认为仅对中国民营企业单方面有利,因为中国的进口商和出口商在国际贸易中可以使用人民币来节省交易成本,也降低了以美元计价交易的外汇风险。但是对于瑞士企业,风险并没有降低,而仅仅是从美元风险变成了人民币风险,且后者的风险更高(人民币无法自由兑换并存在政治风险)。
联邦议会还发现,当时中国与别国签署的货币互换协议几乎都未能坐实,中国的国际支付仍然主要是以美元结算。瑞士政府还认识到,根据瑞士宪法,瑞士国家银行只能出于货币政策考量才能签署货币互换安排,而不能以推动出口为目的。
人民币支付激增
尽管如此,随着持续的政策开放,自2011年初起人民币支付量开始激增。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SWIFT)在其人民币国际化白皮书中报道,人民币支付量在2010年10月至2011年6月间有874%的增长幅度。2014年2月,人民币连续第三个月超越瑞士法郎成为全球第七大最常用国际支付货币。汇丰银行预测,到2015年,中国三分之一的跨境支付会以人民币结算,人民币会成为美元、欧元之外第三种最常用的交易货币。
在该种背景下,瑞士政府在2013年12月第一次寻求中国和瑞士政府之间的金融对话,最终双方签署了瑞士法郎/人民币货币互换安排。
所以,瑞士态度的改变,与其说是因为促进贸易或金融稳定,不如说是因为不断增长的人民币带来的机遇,因为人民币是新兴的国际支付、清算、未来甚至可能成为重要的储备货币。
前景
然而,货币互换安排仅是苏黎世建立其人民币中心的一个基本条件。若要运作人民币中心,苏黎世还需要有一家中国商业银行落户当地作为清算银行,还要有瑞士各商业银行对人民币的需求。
苏黎世能否成为人民币中心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瑞士的金融机构。瑞士的银行需要创新,不能仅着眼于货币交易和所谓的点心债券这两个目前离岸人民币中心的主要交易项目。
我们看到苏黎世作为未来的人民币中心有两点优势。首先,瑞士是国际大宗商品交易中心,而中国是重要的大宗商品交易国。许多大宗商品交易都需要担保,其中绝大多数(2011年超过70%)由美元计价。如果这些担保换成人民币计价,将会产生重大商机。
另外一个优势在于中瑞的政治、贸易和投资关系非常好,中国政府对其瑞士伙伴十分信任。如果瑞士有创新的想法,中国政府很有可能有兴趣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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